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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欲将初雪掩春秋 第52章:坦诚相待

圆脸少女的肉身之强大,血气之悍勇,远远超出顾家那名老人的预估。

当虞丘感觉到拳头微微发麻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以肉身对抗元气,真有爹爹说得那般玄妙麽?不过差距还是有点太大,看来今天只能走到这一步啦。”

她自言自语着,然后身形电射而退,背后金锤飘然而起,稳稳落在身前。既然已经达到极限,那边无需再多纠缠。

金锤静默,顾家老人却不敢小觑。停下攻击,面色阴沉,望着虞丘一言不发。

不远处,传来一阵豪迈笑声,“一把年纪,没皮没脸。顾家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林飞熊身披玄甲,龙行虎步,大步走来。十余名亲兵远远站着,目光森冷,一起盯着这位坏了“规矩”的人。

顾家老人面无表情,“老朽人微言轻,代表不了顾家的脸面。”

林飞熊转眼之间来到虞丘、顾家老人身前,他看了看少女,颔首致意,满眼欣赏称许之意。然后转首,“我家大人说过了——七名个小家伙可以各凭本事,可以尽情厮杀,可以不择手段。”顿了顿继续道:“这里可没有包括你,你是要顶替顾清河的名额麽?如果是的话,本将可以立刻驱逐顾清河出境。”林飞熊语气冷漠,对这桀骜不驯、不愿遵守自己大人意愿的家伙,他向来兴趣缺缺,若非估计顾家两字,早已暴起出手。

军旅悍将,动辄杀人。

顾家老人静默无言,苍老脸颊就像是秦川高原,千沟万壑,支离破碎。一道道褶子,紧紧蹙在一起。

“将军是要为难顾家?”

林飞熊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玩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大笑声中,顾家老人的脸色愈加阴沉。笑声渐歇,林飞熊突而厉声道:“先前你说代表不了顾家,现在又指责本将为难顾家。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敢如此诡辩?违抗了我家大人禁令,现在本将给你一个机会——接我一拳。”声音忽然放低,“如果你还能活着,立刻滚出鹿城。”

“若非敬你是一名大修士,若非考虑到你背后的顾家。先前你出手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飞熊巍然而立,气势滔天,一身玄甲噼里啪啦,发出激越脆鸣,犹如金石相接,犹如刀枪交鸣,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林某少年时代得七十二味虎狼之药重塑全身经脉,自此踏入修行途中。”

“青年时代,林某纵横边关沙场,长刀之下亡魂无数。修得是军中杀人技。”

每一字吐出,他的气势便水涨船高,凝练数分。浑身肌肉绷紧,元气沿着经脉在周身窍穴之间高速流转。每一寸肌肉,每一处骨骼,都蕴藏着凶悍杀意。

此时此刻,林飞熊宛若一尊纵横逐鹿山间的绝世妖熊,威势滔天肆溢。固然是境界修为使然,更是多年沙场征伐、行走生死之间磨砺积累的铁血气质。

当最后一字吐出时,一只平凡无奇的拳头,便简简单单、随随意意递了出来。

这只拳头的速度不算迅疾,力量不算强大。阳光之下,甚至可以清楚看见拳背上的青筋血管以及许多若隐若现的旧疤痕。

就是这样一只拳头,让那顾家老人眼睛眯起,汗毛倒竖。身体倏然一动,足尖蹬在街面,随即轰然而起,像一只黑色大鸟飞落。一手成拳,一手成爪,闪电般扑向林飞熊咽喉。

既然心生忌惮,不如先发制人。

几乎在眨眼之间,顾家老人那一拳已经落在林飞熊胸膛正中,那一爪划过后者肩膀。与玄甲相接,发出道道清脆声响,却没能造成一丝伤害。

林飞熊仿若未见,毫不在意。手中一拳在前行中迅速变化,泛起一层银灰色光泽,偶尔流淌着缕缕金黄色光芒。沉如山峦,古意流淌。

“混元古意拳里有一招叫做日月同照,本将打算拿你试试威力。”

顾家老人忽然面露惧色,扭身便欲逃走,但是已经晚了,那只银灰色拳头刹那间落在了他的胸膛。数声清脆沉闷声音响起,胸膛肋骨刹那间尽数断裂。

顾家老人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翻身而起,身形如电,腾空而起,消失在重重院落中。

“林飞熊,今日一拳,顾某记下了。重霄镇再会之日,必将一并讨回。”声音远远传来,尽是怨恨毒辣,同样也虚弱至极。

林飞熊摇了摇头,“废物。”

虞丘见此战已了,打了个哈欠。也不与林飞熊搭话,自顾自悠悠离开。

※ ※ ※

李牧羊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飞熊军营内一处幽静房间里。房间布置虽然简单,远不及鹿城那些深府大院,不过胜在幽静简洁,一切应有尽有,颇显主人意趣。

圆桌另一侧,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女。肌肤胜雪,红发如火,身穿一袭红裙。少女正手托香腮,目不转睛盯着李牧羊。

李牧羊大感尴尬,轻轻咳了一声,“那天在城门,我与林姑娘分别,然后就去找我叔父了。你怎么不信?林姑娘已经成功取得那三味药草,自然得马不停蹄回归药庐。”

对面坐着的自然是林青鱼。

她笑嘻嘻道:“好吧,姑且信了你。其实今天我正好有事要去找你,既然你找上门来,还是你先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李牧羊不敢胡乱窥探女子闺房,只得端端正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总觉得有一点迷茫。几个月前,一时冲动算计了烈火帮的元孟匈,之后我得以加入鹿城卫,开始修行。那时候,我的理想就是接过叔叔的班,守卫边关,一剑光寒天下,纵马踏遍北荒。再过几年,托媒人说门亲事,好好过日子。可是天玄塔之变后,一切好像都不复存在。你知道麽?我叔叔也离开鹿城了,是被一名很强大很厉害的少女带走的。如果三年后我不去救他,估计他也就死翘翘了。要是论起来,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救不救他也没什么关系。况且有没有救他的能力,还得另说。只是,这两天我又总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跟山里的傻狍子就成一个样了。”少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林青鱼算是他身边最亲密的同龄人。几番出生,几番入死,几番交心,让少年对她再无心防,此刻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坦诚相待,说起心中苦恼。

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袒露心扉,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事情。

所以,林青鱼很认真的听着。

听他讲完后,少女砰一掌拍在桌子上,吓了李牧羊一跳,“堂堂男子汉,怎地心思这般多?是不是申屠先生让你读太多书了,把你读傻了?鹿城虽然即将不复存在,可是这十万军民撤退到逐鹿山以南,就会没有人觊觎?就会没有人欺压?最近鹿城卫大肆招兵,所为者何

?不就是为了防止撤退到其他地方后,被本地地头蛇吞并欺压。再说另一件事,你叔叔被人抓走,你一个做侄子的,不想着怎么样提升实力去救他,反而想着该不该救,真是岂有此理!脑子被驴踢了。我林青鱼读书不多,可也知道保卫边关,保护家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枉你读了那么多书,敢情都是被狗啃了?”

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让李牧羊立时傻眼。他怯怯懦懦解释道:“没有说不救啊,我只是在说人生,说未来,说一些我心里想不通的事情。”

林青鱼斥道:“矫情。”

李牧羊撇了撇嘴道:“你说得对,提升自己的实力,保卫边关,保护家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今天我做了一个交易,然后就赶紧来找你啦。”想起神秘莫测的有余观三无道人师徒二人,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做了什么交易?你这个傻小子,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因为鹿城地脉有变,所以届时很有可能会诞生某种天地气运造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鹿城这几日来了许多人,都是奔着谋取造化而来。他们将此事称之为临溪捉鱼。具体如何捉鱼?如何谋取?我还没弄明白。不过首先第一条,就是得在鹿城寻找几个好地方,按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找个风水宝地,后面捉鱼会更顺利。恰好呢,听雨楼和我家那个院子都是风水宝地之一。”

“所以,我和一对来自有余观的师徒道人做了这个交易,把院子租给了他们。在六月六天贶节当天,他们会带上我们俩去一个地方,教我们如何谋取这番造化。”

“我有一个直觉:有余观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心。但是去瞧一瞧,应该也没什么打紧的。”

李牧羊娓娓道来,最后还下了断言:三无道人和何辛甲必然有所企图。

※ ※ ※

林青鱼听完后,以手扶额道:“你把小院租给有余观的人,收了多少租金?”

李牧羊老实道:“一寸租金,不过到现在我还没明白这个租金的意思。”

林青鱼面带讥讽,“还算你没有太笨,不然真的就被有余观那俩骗子卖了。”

李牧羊啊了一声,惊疑不定问道:“何出此言?”

“你可知道此事完整的来龙去脉?我今日正准备找你说说这件事呢,想不到你倒是先我一步。如你所知,鹿城即将诞生某种不可知的天地造化气运,不过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名额有限,全都掌握在咱们那位大统领手中。有余观、镇妖寺、潜龙城,以及顾家、沈阀,这五方势力以高额代价换取了五个名额,才得以进入鹿城。而你和我,则是大统领钦定的鹿城卫种子名额。”

“地脉倾覆,如山洪暴发,化作滔滔气运洪流。所谓的临溪捉鱼,便是在地脉洪流之间垂钓造化气运化作的游鱼。你那座小院的租金是一寸造化之鱼,倒也不算吃亏。相反,若是仔细算下来,还算是狠狠宰了他们一笔呢。”

李牧羊恍然大悟,难怪李晋棠临行前交代租金不能松口,以他的性格绝对是狮子大开口。也难怪那日黑炭小道士何辛甲听租金后立刻跳脚骂人。

林青鱼笑道:“钓鱼缺不了鱼竿,钓造化之鱼,更是缺不得鱼竿。天贶节,便是咱们炼化钓鱼之竿的时刻。”

李牧羊目瞪口呆,造物神妙,竟至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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