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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八章

九百九向前踏出一步:“着我看来, 你才是自以为是得很。”

独黎偏头看他:“我不和你争辩。你的样子看起来, 是要和我动手的了。”

九百九的剑尖涂了辟邪驱鬼大力金光水——也就是俗称的黑狗血,此刻玄机道士的脸上,终于看不见了玩世不恭的痕迹。

“你是不是以为, 那个东西能够伤到我?”独黎说。

“我说能,说不定就能了。”九百九摆出一个剑式。

说起学道法, 他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疯疯癫癫的师傅也就是在喝了酒的时候才有兴致教过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招式, 九百九一直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哪里。

只是这一次, 他不能再依靠好运气和逃跑的本领含混过关了。

这里有一个断了爪子的河神,有一只跑不动的小猪,还有安危未卜的敖白。

独黎笑了。

“那就来吧。”他说。

话音未落, 九百九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冷气就扑到他胸前,他来不及思考, 只有本能地把剑横到胸前。

“左。”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九百九的身体一向是动得比脑子快的——他被右侧肋骨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滚到了墙边。

“哦。”独黎站在九百九刚才的位置上, 垂着右手。“小看你了。”

九百九挣扎着站起身,坚决拒绝去低头察看自己的伤,并努力让自己忽视从侧腰处传来辣得让他想尖叫的疼痛。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在一片一片浸湿衣服。

如果不是刚才那瞬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指示他避开,恐怕他的整个肚子都要被挠烂了。

“他会攻击你的伤口。”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九百九一怔,偏头看去。

看起来白柳的体力似乎已经被刚才救了吉祥的那个举动完全耗尽, 一动不动。

“来了。”白柳在他脑海里说。

受了伤的九百九已经不能敏捷躲避,只有下意识地把桃木剑往前送去。

洒了黑狗血的桃木剑在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像一根用了十年的柴火棒一样干脆地断成两截, 打着旋横飞出去,打在白柳囚房前的铁栅上。

白柳悲哀地看着独黎站在九百九面前,脸上带着令他陌生的表情。

九百九现在和白柳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像是被装在一个漏底的桶里,只能看着独黎慢慢把那个洞挖得越来越大。

九百九不去看自己眼前的长长尖指甲,而是勉力偏头向吉祥看去。

吉祥被鸡头怪逼在角落里,原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下一辈子,你就知道不该随便闯进奇怪的地方了,对不对?”独黎的语气除了跟白柳说话的时候有点激动之外,一直算得上平和。他扼住九百九的喉咙,把半

吊子道士提了起来。

“独黎,”白柳说话了。“你放了他们,龙角和龙髓我都给你。”

独黎偏头去看他。

“即使你不给,我也拿得到。”独黎微笑。

“我不应该让你去东海。”白柳用了很大力气说话,听起来像是胸膛被开了个大洞。“小殿下很无辜。”

“我不想和你废话。”独黎箍住九百九的手一直在收紧,九百九脸憋得通红。“我不会——谁?!”

一旁盯着吉祥的鸡头怪在独黎回头的同时纵身朝独黎身后的走道猛扑过去,却咆哮一声生生在半途转扭身子,吉祥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走道尽头就被轰开了一大片,一时间泥块碎石哗哗作响,连四壁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独黎早就在鸡头怪避开的时候扬袖挥出几道寒光,却尽数没入走道深处,不见动静。

九百九被独黎随手扔在白柳的囚房前,大口喘气。

等到震动的声响渐渐平息后,不急不缓的低沉脚步声就逐渐清晰了起来。

独黎眯起眼睛。

鸡头怪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轻甲的反光亮得即使是在光线不好的地底,都能刺到九百九的眼睛。

“多管闲事。”奄奄一息的玄机道士趴在地上表示对这个不速之客的不屑。

夏飞扬看了狼狈的九百九一眼,不说话。

夏飞扬生得高大,一走近就带来一种压迫感,不自觉让人觉得空间似乎变小了很多。

“……夏将军。”独黎盯着夏飞扬看。“将军好箭法。”

夏飞扬一箭射杀澧河妖孽的传闻热闹得再过两天就能传遍大江南北,独黎自然能够认得出。

既然夏飞扬进到了这里来,那么想来入口的那条蛇也不能活下来了。

独黎神色谨慎。

在澧河治水之前,夏飞扬一直没有关于任何降妖的传言,一来到半城,却一箭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鸡头怪突然冲着另一间石室吼了一声。

独黎偏头,发现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了束缚的吉祥此时正在那间空石室的一个角落里,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摸什么。

独黎右袖微微一动,却被一声清越的利剑出鞘声止住了动作。

似乎被剑身的寒光刺到眼睛,独黎微微偏头。“将军的弓不用了么?”

“灵弓射妖,利剑斩魔。”夏飞扬神色从容,“那弓已经伤不得你。”

话音刚落,暗浊的空气中,似乎飘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时候吉祥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那间空石室开始发出一阵齿轮咬合摩擦的声音。

独黎不理会吉祥,袖中指甲暴涨,眼中射出精光,以不可思议的轻巧身形向夏飞扬冲过去。

夏飞扬斜飞入鬓的剑眉一直不曾松开,只后退半步,提剑应向独黎。

独黎却不是直直朝他袭去,而是灵活避开剑锋半踩到他左边土壁上,借力带着厉风抓向夏飞扬后颈!

只听得铿锵一声,夏飞扬身形不动,独黎却急急退开,右爪上的长指甲竟断了几根。

“你……”独黎脸上终于不再是游刃有余的表情,而是带着莫名惊惧和恼恨。“你不是夏……”

九百九流血过多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眼角勉强捕捉到一抹黑色影子悄悄走过。

“吉祥。”九百九原想大声示警,谁知声音却虚得听起来却和白柳有得一比。“喂!”

小猪很是专心在背对他们捣鼓,根本没有听到九百九在说话,他面前的一块石板已经移开了三分之一。

夏飞扬身形一动,独黎就如同鬼魅般贴了过去,但终究不能与夏飞扬手中的剑正面交锋,只能划出无数风刃来转移他注意,另一边的鸡头怪已经离毫无防备的小猪越来越近。

石板已经完全移开,底下是一个六尺见方的大洞,吉祥已经能看到敖白蜷缩在洞底,一动不动。

夏飞扬一个提腕,剑尖一抖就直取独黎眉心,同时暴喝一声。

“吉祥!”

趴在洞边的吉祥被狠狠吓了一跳,可是鸡头怪已经近在咫尺,躲避已经来不及。

九百九心猛地颤了一下,却看到鸡头怪又再次扑了个空!

鸡头怪虽然不敌夏飞扬,但是吉祥万万不是对手的——难道白柳又出手了?

吉祥本来就趴在洞边,一旦用力过猛扑空,就直直载进了洞里。

九百九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发现原本趴在地上的孩子不见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猪维持五体投地的姿势正在瑟瑟发抖,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这边的独黎被夏飞扬一剑刺了个贯穿,只是夏飞扬在最后一个斜了个角度,利剑从独黎前胸穿过,把他死死钉在土壁上,独黎双眼赤红,指尖抽搐,死死地盯着夏飞扬。

夏飞扬松开手,向那间空石室走去。

“……喂。”九百九头晕眼花。“你什么时候……”还会捉妖了。

“别动。”夏飞扬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走到小猪跟前。

吉祥仍旧趴着不动。

“吉祥怎么样?”九百九立刻紧张起来。

夏飞扬伸出手,慢慢把小猪翻过来。吉祥眼睛闭得死紧,一动不动。

“他吓到了。”夏飞扬沉声说。

吉祥实在太过害怕,不但本能先于理智变回原形,还撅了过去,以逃避现实。

九百九只觉得眼前的夏飞扬十分陌生。

他和夏飞扬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是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夏飞扬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脸,但却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尤其是眼睛,稳得叫他有点害怕,一点都找不出当年和他一起埋伏野狗煮来当宵夜吃的夏飞扬的影子。

甚至在他和独黎对峙的时候,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九百九以为站在那里的,不是夏飞扬。

九百九讪讪地闭上嘴。

夏飞扬不理会内心戏丰富异常的九百九,跳下洞把敖白带了出来。

独黎被钉住,动惮不得,只能看着夏飞扬的动作,眉间一股怨气挥散不去。“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敖白是西海三太子。”夏飞扬把敖白放到小猪身边,然后站起身,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他的家在西海。”

“他不是!”独黎的眼睛像是渗出血来。“他是被你们抢走的!”

“他是敖闰的亲生儿子,不用抢。”

“那母亲呢?”独黎每说一句话,嘴角就呕出一些黑血。“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偷走,让她终日以泪洗面,悲苦不能言!”

“一个母亲想抱抱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珠双她有什么错?我姐姐有什么错?”独黎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敖家真是了不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怪惹了你们不耐烦,下场就是连尸骨都见不到!”

所幸白柳只是被剁去龙爪,以独黎现在的模样,要是再迟一些,让他吸了龙髓取了龙角,恐怕即使是敖闰亲自来,也要觉得棘手。

“……珠双并没有死。”夏飞扬顿了一下。“敖闰一直护着她。”

“闭嘴!”独黎狂怒地大喊:“我和珠双一母同胞,自落地那天起我就不曾和她断过联系!哪怕我们相隔万里,我也能知道她好不好!”

“你们又怎么能明白?从他诞生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管一个无关的女人叫母后!她不争不抢!她只想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独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把眼泪都哭干了。我对她说,不要到西海去。我说龙后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夏飞扬看着他。

“她逃到东海,敖闰应该保护她的。”独黎梦呓般说。“然后她消失了。我感觉不到她了。不管我怎么找她,都不再有回应……”

“她在清凉山的苦桃下。”夏飞扬缓缓说。“敖闰以把自己的龙身为文殊菩萨撑起东方小无严天三百年为代价,为灵猫珠双求得了在清凉山听经的机会。龙后再厉害,也不能跟菩萨为难。”

独黎的瞳孔瞬间变大。

“所以敖闰现在不在西海,你就算把半城翻过来他也不会来。”夏飞扬说。

“珠双在清凉山听经,你却入魔。”夏飞扬重新握住剑柄。一道暗金色的光从他掌心注入剑身。“我不能放了你。”

独黎的脸开始痛苦扭曲,身体发出烧焦般刺耳的声音。

“陛下……”白柳艰难开口。

夏飞扬动作不停,偏过头去看他。

“独黎……是受人蛊惑……”白柳的声音里掩不住乞求。“他……”

“师傅。”独黎半个身体已经开始消失,必须大喘气才能开口说话。“师傅,我把你关在这里。”

白柳用尽全力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徒弟全身青紫,下半身用眼睛能看到的速度缓缓变成焦灰。

“——可是我没想过要杀你。”

夏飞扬看着独黎说出最后一句话,看着他消失殆尽。

“我知道他受了蛊惑。”夏飞扬抽出剑。“严格来说,那算是我的过错。”

他走到白柳囚房前,砍断铁栅,扶白柳站起身。

“……他一定要去东海找姐姐。”白柳仍然看着独黎消失的地方。“回来以后突然变了个样子……连我都制不住他。”

夏飞扬点头,给了白柳一颗鲜红的药丸,让他服下。

九百九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白柳沉默地看着夏飞扬走到一边,去捡一个碧绿的小葫芦。

夏飞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五彩的丝绦结,系在葫芦中央,然后挂到小白猪脖子上。

小猪翻了个身,一个蹄子用力拍在夏飞扬手腕上。

夏飞扬线条利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一下。

“劳烦你照顾一下。”他对身后的白柳说。

白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要走了?”

夏飞扬点点头,突然动作一顿。

一直不声不响,让他们以为仍旧昏迷的敖白一转过脸,眼睛就几乎肿的看不见,因为一直咬着拳头,才会这么安静。

不管是脸还是拳头,全都湿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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