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站起来，把腰牌放在桌上，哭的不行：“既然都是我的错，他也烦我了，那我不去见他就是了，腰牌还给你，等他何时死了，你再给我就是。”
她折身出去，这下轮到判官哑言了。
殿里的小鬼刚刚都听着判官骂她，现在看陌尘这样出去，个个脾气大的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白了判官几眼出去。
“说话太过分了。”
“就是，你自己写的玩意，出错了还怪别人。”
“过分。”
判官看着桌上的腰牌，沉默半响，抱着头伤神的蹲下来。
陌尘回到无常殿就闭门谢客了，就连判判狗都进不去，‘汪汪汪’的在门外叫唤。
无常服整齐的折好摆在大堂，锁魂链也挂在墙上，两间屋子都关紧了门。
一间纸片纷飞，张张都是来自人间的思念。
一间呼吸浅浅，她抱着枕头缩在床上，把自己陷在梦里不出来。
判官来过，阎王来过，孟婆也来过。
大门没有打开，就像是里面没有人一样，怎么敲都没有应声。
屋子里的信终于不在每日纷飞落下，最后一张，只有十个字：
我成婚了，新娘，不叫莲风。
判官的册子里有了新的东西：周朝建邺二十七年，太子黎川登基，改国号鸿元，鸿元十二年，周王首迎后妃，次年，周王驾崩。
一过十八年，判官终于敲开了无常殿的大门。
她一身素衣，已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模样，只是瘦弱如柳，面色微白，散着长发，纤细的手拿过判官递来的腰牌。
“他终于，要死了吗？”
只是一句话，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睛。
判官不忍心看她：“他等了你十七年，终于等不了了，只能娶妻，但他仍记挂着你，不肯圆房，他的弟弟与王后行不轨之事有了孩子，要毒杀他。”
她擦擦眼泪，稳重的不似从前：“这样一来，岂不是和你写的，一模一样吗？黎川绝嗣，侄子登基。”
判官心里难受，把早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陌尘，那日的话，是我说重了。”
她依旧垂着眼：“但你说的没错，人鬼殊途，是我妄想了。”
她转身进屋，大门依旧关上，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又是白无常的模样，只是少了几分从前的浪漫天真。
“那我去了。”
她拿着锁魂链出去，一路到了奈何桥，饮下一碗孟婆汤，出了鬼门关。
黎川的时候还没有到，为此陌尘去看了另一位老友——宋陵。
宋陵也已经是须发尽白的老者了，瞧见陌尘，倒还记得她。
“小无常，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自己算算。”
陌尘坐下，倒了他桌上的一杯苦茶慢慢喝，宋陵就静静的看着她。
“我这有糖，吃一颗。”
他递过来几颗糖，皱巴巴的双手微颤着给她剥去糖纸：“啊，张嘴。”
陌尘吃进去嚼了几下：“你哄你孙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哄的。”
宋陵很是慈爱的笑起来：“你现在也和我孙子差不多，说吧，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和我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