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想杀人的杀手继续无后顾之忧的杀人。”李斯特的手指又开始敲击墙壁，他说：“职业杀手能得到的资源，你只要加入杀手俱乐部同样可以得到，重点是你不必束手束脚，无论是喜欢把目标搞得乱七八糟、还是到处惹是生非、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你杀了山羊也没什么问题。”
南兰思索了片刻，问道：“如果是这样，这个所谓的俱乐部应该早就进入我们的视线了，这么多年来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俱乐部只有一个规矩是死都不能违逆的。”李斯特说：“那就是只能在执行俱乐部任务和聚会时带着面具，在其他的时候则绝对不能带上面具，提都不能提……所以，俱乐部里的杀手大部分也都不清楚彼此的真实身份。”
“聚会？”
“是的，不定时的聚会。”李斯特说：“山羊会不定时的发出邀请，所有俱乐部内的成员都可以参加，也有权利拒绝。”
“聚会的内容呢？”重点来了，南兰自动屏蔽了那敲打的声音。
“喝酒、吃饭、发布任务、介绍新人、以及缅怀死掉的成员。”
“你们这个俱乐部总是死人吗？”
李斯特轻笑：“疯子嘛！总是短命。”
“所以，你知道聚会的地点吗？”
“我参加过两次，一次是在一个城郊的破烂仓库里，还有一次是在月岛的一栋别墅里。”李斯特说：“不过据我所知，他们每次聚会的地点都不一样，而且没什么规律可循。”
南兰皱眉道：“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南警官，我加入俱乐部不过才三个月就被你和你的师父抓了进来。”李斯特顿了顿，说道：“对了！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幸福美满、吃嘛嘛香。”南兰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又问道：“所以，你能给我俱乐部的名单吗？”
“俱乐部里的杀手我见过的就那么几个，作为CD的回报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只是我没法确定他们还活着。”
“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南兰虽然带了笔记本，但她从头至尾没有要用的意思。
“除去了山羊，大概还有五个人吧。”李斯特说：“牛鬼是个目空一切的家伙，挺让人讨厌的，不过很能打，听说有不少成员想要杀他，不过都死了。”
“还有怪猫，他人倒是挺随和，不过脑子有些问题……”
南兰打断了李斯特，说道：“你知道有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家伙吗？”
“兔子面具？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吧？但我记不太清楚了。”
“记不太清楚了？”南兰皱眉。
“也或者是新人啊，我们不是应该先讨论美杜莎吗？”李斯特说着，敲击墙面的频率变得缓慢。
南兰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行，那就谈谈美杜莎吧。”
“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诶。”
“少来了。”南兰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和美杜莎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上一次我提到他的时候，你的反映很不寻常。”
“哈哈。”李斯特笑笑，说：“对，我的确和美杜莎很熟，他……是个好人。”
“好人？”
……
监狱的底层太冷，南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今天和李斯特的谈话的确收获很多，但想要凭这些情报就直接把杰森给揪出来还不太现实。
还在路上，南兰就已经向李警司汇报完了所有的情况，之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更忙碌的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然而，就在南兰回到警局的时候，她发现麻烦的事情原来还有很多。
王慧的死亡将大众的恐惧发酵，警局里外满是前来寻求保护的民众们，混乱异常。
他们或许没有错，但要知道如果消耗警力来处理这些民众的话，那么找到杰森的速度就可能越慢。
南兰把车开到在警局门口，她却不敢下车。
她刚刚有听到一些情绪激动的人已经在破口大骂了，而且骂的有够难听。
或许他们骂的是对的，毕竟已经有三个人死掉了。
但南兰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也不想面对，思索了片刻，她干脆走下车，绕道了后门进入警局。
即使是逃到了办公室里，那些混乱的叫骂和哀求依旧挡不住。
此刻是中午两点，在12个小时后微博上或许又会出现一封忏悔书，然后……会有人死去。
即便是有了线索，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结杰森实在太过困难，在加上俱乐部的确是个滴水不漏的存在，希望就变得更加渺茫。
那么……
思索了片刻之后，南兰走到了警局顶楼的天台上，拨通了非白的电话。
“喂……”非白的语气像是刚刚睡起来的样子，有些口齿不清、还带着一点起床气。
“非白。”南兰直接说道：“你能帮我找到杰森的，对吗？”
“哈？”非白用手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好吗？”南兰说：“你应该清楚的，如果再不抓到杰森的话，今晚说不定就会有人再被杀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非白说道：“我理解的心情，我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常紧迫，但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们都是俱乐部的人，你哪怕给我一点点的线索也好。”南兰哀求。
“俱乐部？”非白疑惑道：“什么俱乐部？”
听到这里，南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带上面具、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成为地狱的执行者，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你……你的出现至少安慰了一部分绝望的人，你听见了网上那些人称你为英雄吗？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期盼，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丑而已。”
良久，非白都说不出话来，他的确和杰森没什么关系，而且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南兰对自己的质问。
说起来，南兰的话也不错，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过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小丑而已。
风从窗子里灌了进来，是许久未见的凉意。
坐在床上的非白回头，是晴朗的早晨。
不过，天台上有几株植物的叶子已经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黄。
凉风至、寒蝉鸣。
今天是白露。
原来，已经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