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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格拉摩根骑警与绩效考核制度

格拉摩根堡的书房内。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福瑞索斯,之前提到过,他作为我的财产管理人替我打理产业。”狄奥介绍道,让顶着羊毛卷的希腊人先行坐下,后者笑得一脸乖巧。

高文了然,安福瑞索斯就是给狄奥定期送钱的那位。

这场景让他想起自己儿时在野外捡了一只受伤猫头鹰的经历。喂养几天后猫头鹰飞走了,正怅然若失时,却发现它又呼啦啦地带回了一大群,在城堡窗台啾啾叫着乞食。雇佣狄奥也是同理,原以为他孤身一人,实则拖家带口。

“也是一位剧作家,不太成功,但这确实是我的本职工作。”安福瑞索斯摸了摸鼻子,笑得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热情洋溢。

“忘了说,在路上遇到了您的表亲加雷斯骑士,原以为他能习得法兰克人的语言和简单的拉丁语已是难得,没想到您对拉丁语这门高贵语言的掌握程度同意大利的优秀学者相差无二。”

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讽刺他呢?高文都不知道如何回话了。虽然安福瑞索斯——这位名字过于复杂的希腊人所说确实是实情。

毕竟不列颠是一个偏远得近乎可鄙的角落。他也完全能理解绝大部分欧陆人,尤其是地中海一带居民将不列颠人妖魔化的心态,至少在他们看来,野蛮人要掌握如今欧洲学界通行的拉丁语并不容易。*(1)

狄奥深吸了一口气,很显然意识到了安福瑞索斯话语中的不得体之处,赶在高文开口前先将他打发走了,避免自己朋友乱说话的嘴为他惹下更多祸事。

安福瑞索斯仍对自己的行径无知无觉,毕竟是狄奥强行拉他过来拜访高文的,想到在布列塔尼自己的失言,能逃脱这样的尴尬局面对他也是件好事。尽管当时快要笑倒在地的加雷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向高文透露任何一丁点安福瑞索斯对他的臆想与评价。

在安福瑞索斯关上门的瞬间,狄奥恢复了女性形态,因手部受伤没有了响指加持,突如其来变形有些出乎高文的意料。她的头发看起来比之前长了近乎一掌,而且越发蓬松了。

“抱歉,伯爵,他有些口无遮拦。”狄奥狼狈地说:”这并不代表他说的是实情。”

“没关系。”高文微笑了一下:“毕竟我已经领会过希腊人的直言不讳了,也希望你们不会对威尔士人的热情好客产生怀疑。*(2)”

他还记得狄奥给他即兴起的名为“红毛种”的蔑称,并相信后者对此应当依然记忆犹新。

“根据我这一年在格拉摩根的经历,我当然不会对你的慷慨和友善心存质疑。”狄奥沉吟了一下:“但由于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将特里斯坦依然活着的事实暴露给康沃尔,我认为有些事需要向你报备。”

“安福瑞索斯与我在年幼时便结识了,我们分享同一个师长,并经由他认识。对于我来说,安福瑞索斯是我关系最为密切的友人,如你所见,他通晓各民族的语言,比我已知的任何一个人都多。但他从未踏上过不列颠的土地,对局势与规则一无所知。”

狄奥将姿态放得史无前例的低,而高文能猜出理由。狄奥对安福瑞索斯的重视是其余追随者难以匹敌的,至少其他希腊人从未得到过狄奥的引荐。

她将安福瑞索斯带到高文面前,也是在为自己的朋友寻求保护。即是玻璃工坊暴乱的事端已经平息,但这不代表平息了威尔士人与希腊人之间的民族矛盾。

“他是一个鲁莽而异想天开的人。通过诗歌与戏剧创作,安福瑞索斯获得了许多艺术资助者的帮助,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可现在他离开了意大利,离开了能保护他的朋友们,很容易在不列颠惹上麻烦。”

“但我同时又希望他能够留下,出于私心。”狄奥恳切地说,不确定的神色在她的眼眸中游移:“假若这个选择是错的,请告知我。”

“那么,如果我让你遣他离开,你会这么做吗?”

他清楚地看到狄奥的眼球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后希腊人低下头,将所有挣扎与不安藏于眉骨的阴翳之下。

“你不会。”高文替她回答了:“更何况,意大利也不一定安全。”

“如果不把你的朋友随时随刻揣在兜里,你会放心吗?”

狄奥低声笑了一下。

“但大部分情况是,正是我为他带来了危险。”

“比如说?”

“在下水道里躲避全城通缉,这算吗?”

狄奥坦然答道,高文观察她的神色,发现狄奥居然是认真的。

“既然他选择了接近你,势必对这样的结果有所预知。”在心里记下狄奥确实非常能惹麻烦这一特点,高文叹了口气,一针见血地说:“你只是还在担心玻璃工坊的事端是否会波及到他。”

狄奥耸耸肩,算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她面临的其实是心理困境。从狄奥个人角度出发,当时她离工坊最近,因其希腊人的保护人身份,确实应当设法平息。可仔细想想,狄奥的职责中并不包含维持公共治安这一项。

作为雇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责任分清,转嫁不应承担的压力。

恰好自玻璃工坊停工后,高文已经对这项计划思考良久。

他转身,从书柜的众多木盒中挑出其中一个,又将它打开,从封存的纸页中挑出几张薄薄的羊皮纸。年代久远,但看得出已经在尽力保存了。

“这上面是所有能响应征召的骑兵,以家庭为单位,所以当你去寻找时,可能上面写着父亲的名字,但回应的却是儿子。他们中部分能自备比较差的马匹。”意思是只比耕马好一点,毕竟专业的战马十分昂贵。

“最后一页是与罗安达一同逃难而来的北英格兰人,其中大部分是她曾经的领民,主要聚居在巴里一带。”

这些就是狄奥曾经评价的半专业骑兵的全部名单。由于英格兰与威尔士没有常备军,仅仅有战时集结的自治民兵组织*(3),说他们能勉强称得上半专业,可能因为十几年前有作战经验,能自备劣等马匹与少量武装,或是仅仅能够骑马。

“他们恰好比较有空,我在想能否征召以维护郡内的日常治安,而这部分将交由你来负责,等圣诞过后再处理吧。既然你的财产管理人已经来到格拉摩根,想必他能代为管理产业。”

言下之意便是,高文让狄奥将她的日常工作分出去一部分,然后增加了另一项。但从此往后,格拉摩根的治安事件与她不再有过于密切的联系,工作于第一线的格拉摩根骑兵将成为处理事故后果的直接责任人。

狄奥对这一决策有些惊讶,可她并不反对。“既然你说他们比较有空,那平时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一些是农庄持有者,收租、管理耕地、主持庄园法庭……”然后就什么也不用做了,整日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

“还有部分担任管事之职,或是以耕作、打猎为生。”

“既然有为领主服役的义务,而薪资能使他们满意的话,我想并不会有人拒绝多一份工作,或是换一份工作。”狄奥点点头,表达了明确的赞成态度。

“伯爵,我今天下午必须出发前往塔尔博特港,三日后返回。在此期间如果安福瑞索斯闯祸了的话,还望海涵。”她彬彬有礼地起身。

“和造船的事务有关吗?”

在过去的一年,狄奥一直在致力于实现南北欧船只优势的结合,阻力颇多。在两个月前她才兴高采烈地告知高文新船的最终图纸已经确定,但由于种种意外拖到了现在。

先是狄奥因受伤被特里斯坦勒令卧床了大半个月,在此期间,本来就对建造新船不抱以希望的两派工程师无人管束,全都放飞自我,陷入了新一轮的扯皮中。

其后,高文听说特里斯坦在临走时为狄奥提供了一条建议,改原本的学徒制为绩效考核制度*(4),他没听过这个词,说不定还是特里斯坦自己创设的,即根据工人的工作态度和完成任务的程度给予奖惩,并取消薪资与资历的深度挂钩。

据特里斯坦说,对工作成果公开透明地进行评定有利于保障公平,说不定能消解威尔士工人的不满与怨愤。

狄奥采纳了,并在受到最严格管束的造船厂进行试点,这一新制度却同时遭到了两派反对。希腊工人对于固有地位的失去大为不满,而威尔士工人中也不乏有只想浑水摸鱼,拿固定薪资之徒。就算没有旗帜鲜明地表达意见,剩下的人也大多对这一改变惶惶不安。

在狄奥离开接应杰兰特等人的行动时,高文曾听闻造船厂有数名工人产生了罢工的念头,即使未得到支持,但高文还是迅速派遣罗宾森骑士前往巡视,而当对玻璃工坊哗变的罪魁祸首处以刑罚这一消息传到港口,这有效震慑了那些心有杂念的造船工人。

但不管受到多大阻力,狄奥的决定一旦做下,她势必会大刀阔斧地完成。

“我希望新式船只的建设能在圣诞前取得进展。”狄奥叹着气说,没有作出任何保证:“也许明年方可见到船只的全貌了。”

狄奥向高文颔首,刚要离开却被叫住,后者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未得到解答。

“你刚刚说过,安……”这个名字真的过于复杂了,高文彻底放弃了将它读出的念头。

“我是指,你的那位朋友,既然与你有十余年的交情了,他知道你并不是一个男人吗?”

既然狄奥并没有在安福瑞索斯仍参与谈话时变形,高文猜想他是不知道的。

“我从未打算将这一事实主动暴露给任何人,因而仍活在这世上的人中,只有三个知悉,分别是我的老师,安娜.塔尔博特,还有你。”狄奥停顿了一下,说:“随着与安福瑞索斯的友谊越发深刻,我能完全对他托付信任……”

“但他是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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