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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风神沃特(中)

火焰,自然界最为极端的状态,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这种条件下存活。

而风,作为自然界另外一种神奇的现象,既可以成为火的帮凶,也能成为火的克星,就好像在大海上,风既可以为帆船提供不竭的动力,也可以成为航海家的噩梦。

同样的道理,自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火种伊始,它亦可成为人类最好的帮手,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毁灭人,从烧火做饭、练钢炼铁再到可怕的艾伦尼火油,能够如臂使指的驾驭火焰一直以来为人们所追求。

我一只手拎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锤头、满是倒刺的流星锤,另一只手提着锋利的镰刀,不躲不避,一头扎进了昏黄的风沙之中。那恐怖的劲风简直能把人的灵魂从躯体里刮走,烈风中的黄沙在我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身上护体的赤红色火焰很快就被那可怕的烈风吹得四分五裂,但是很快就有缠丝般的金色火苗立刻缠了上来,将我身边几乎能勾人夺魄的烈风抵挡住了,金色的火焰在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暴中划出了一道不可侵犯的禁地。

在我的腰间,火红的烈火之启示宝石上流动着金黄色若有实质的火焰,烈风之中这一点金色的流炎似乎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我在空旷的山洞壁上俯下身子,和风沙中心的那个手握巨大的镰刀的狼人远远对峙。

那个狼人身材几乎有三米高,金黄色的坚硬鬃毛,锋利的铁齿钢牙,黄色的亮晶晶的眼睛,老树根一般虬劲的背肌上生着两只土黄色的翼膜,在黄色的沙暴之中摇摆着。他的手中,此刻我这一把握柄两米多长、刀刃一米半左右的巨大镰刀,在昏暗的风沙中闪着摄人的寒光。但是狼人的脸上,比起愤怒,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听到那个狼人远远的声嘶力竭地吼道。

回答他的,是流星锤脱手飞出,拖着尖锐的呼啸,宛如陨石般,撞向狼人的面门。声威如此之大,以至于这一路上的黄沙甚至都被这突兀出现的流星锤切开了一道漆黑的线,线上的金黄色的火苗宛如有生命一般缠绕着锁链。

狼人的身子忽然矮了下来,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把他的身体压倒了,但是下一刻,他健壮的后腿一蹬,先前所在的位置,凭空就出现了一座深坑,狼人在这一蹬之间出现在我的头顶上,双手握着巨大的镰刀仿佛死神一般,拖着一串稠密的土黄色雾气,狠辣地砸向了我。

我唯一能做的,是举起锁镰,将左手镰刀封挡在面前,一道贯穿天地的红色光芒凭空而起,化作一道金黄色与赤红色交错的火焰光柱,将狼人的身体彻底笼罩在光柱之中。

光柱出现的同时,我的身上燃起了雄雄的金色火焰,火焰在我的身上缠绕着,编织着,逐渐凝聚成一领火焰般的铠甲。

就在这时,光柱里突然出现了些微的动摇。

“风魔·月穿!”

光柱的中央,那金黄色的火焰流光里,突然出现了一枚很细微的白点,白点迅速扩大,衍生出无限的白线,宛如光柱上的裂隙一般,之后,整座光柱,以中间的白点为中心,粉末般地崩溃了,无数光点四下飞溅,并迅速变成银白色的烟缕,化作白点的一部分。

迅速扩大的白点,包裹着狼人的身体,仿佛天空的一枚超级月亮,狠狠地压向下面从破碎的光柱中的我。

“死!”

狼人首领吐出了这一个字,接着,一团银白色的光芒就迅速从两人接触的位置向四周扩散开来,仿佛一只大碗,倒扣在地上。

飞沙走石,黄沙和白线肆虐着整个空间。

狂风继续四下飚飞,露出一座被吹成放射状的漏斗形废墟,和废墟中间那仿佛被狂沙打磨得发亮的月牙形镰刀,以及双手握持着镰刀的狼人首领。

灰蒙蒙,阴沉沉的半空中,突然绽开了一朵火云,仿佛黄昏灿烂的火烧云,直接将整个山洞都笼罩其中。

下一刻,仿佛整片山洞顶都开始燃烧起来,从火云中,落下无数片燃烧的火羽,凡是火羽接触到的,都燃起不会熄灭的烈火,

“可恶,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停下啊!”狼人首领愤怒地瞪了头顶的火云一眼,顺手抄起地上自己的镰刀。下一秒,他手臂上的肌肉收缩成了一个紧密的点,接着富有爆发力的肌肉一瞬间舒展开,奋力地将镰刀朝头顶投了上去。

镰刀飞旋着地射入头顶的火云,直到没入云中,不见踪迹。

下一刻,这团火云的中心,忽然出现了一枚极微小的白点,在这枚白点出现的同时,无数道细若游丝的白线仿佛裂痕般向火云四周蔓延开来。

狼人首领遥遥握紧铁拳,紧咬的牙缝里流出潺潺的鲜血。

“风魔·残月!”

银白的雷光,一瞬间通过火云上密布如蛛网的裂痕,接着就化作更加遮天辟日的白色雾气,直接将火云的光芒遮盖住。

火云,在被白色雷光通过之后的下一秒,仿佛沙滩上堆出的沙堡,在海水的冲刷中,迅速消融、瓦解、化为万千点细碎的金黄色光点消失不见。

在火云消失的地方,凭空又出现了一枚更加庞大的火团,火团表面的火焰剧烈而熊熊地燃烧着,仿佛一轮小太阳,照耀整个空间。

白色的雾气接触到火团周围的金色火焰,不断被蒸发,而风沙吹到上面的时候,沙粒甚至直接被烧化成了玻璃!

“烈火之启示!你究竟是什么人?!”狼人脸上的惊愕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我是什么人,这很重要吗?”在火团的中心,我手里荡着流星锤,左手的短镰刀斜挂着被狼人抛上来的巨镰,将它一把甩了下去,“反正,今天你得死!”

然后,我就在半空中消失了。

下一秒,狼人发出痛苦的嘶叫,他的背部出现了一道颀长的伤口,不断有黑色的血液和金色的火苗从里面流淌出来。

狼人似乎被这突兀的一击刺激到了,他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原地,而他之前站立的地方,一个陨石坑再次出现。

同一时间,狼人挥起镰刀,月牙一般的刀光直接将火球打碎,化为细碎的火雨。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猛地拧身反手挥起流星锤,锁链立刻缠在了他的镰刀柄上,接着我运动起左手的短镰刀,一道星光混合着熊熊燃烧的金色火苗,于间不容发之间重重地斩在了狼人的胸口上。

火星和被震散的火焰四下飞溅,点燃更多的区域,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我和狼人圈在其中。

已经退到十数米外的狼人看了看胸口上的一道明显的还在燃烧的伤痕,晃了晃手,黄沙笼罩下,伤痕上的火焰慢慢熄灭了。他一只眼睛里的黄色瞳孔忽然闪烁起来,但下一刻,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更加猛烈浓稠的黄沙从他的身后刮了起来,将火圈中心的战场结结实实地笼罩了起来。

狼人再次举起了镰刀,同时,我也扬起了手中的锁镰,铁链上,正包裹着丝线般缠绕着的金色火焰。

我将流星锤抛向了狼人的胸口。

下一秒钟,一团突兀出现的大火球迎面砸在钢铁巨人般的狼人身体上,没有一丝火星朝外飞溅出去,整团火球在命中狼人的同时,就将其包裹了起来,附着在他的身体上,肆意燃烧,发出吱吱的焦糊声。

接着,我悬浮在空中的身体,仿佛被海中巨兽一口吞掉的水鸟,径直拉入了黄沙弥漫的地面,巨大的撞击使得周遭的黄沙都向外猛地一震。

狼人双手高高扬起镰刀:“我是狼人首领风神沃特!我是不会被你这渺小的人类打败的!”

说完这句话,镰刀表面,已经出现了一道璀璨的银光,在黄沙与狂风之中,显得无比刺眼。

“风魔·蚀月血镰!”

银光瞬间就沾染上了一丝充满戾气的血痕,庞大的银白与血红色交织雷霆光柱仿佛扭曲的巨蛇,在这火焰围出来的火圈中闪烁奔突,每一次闪烁就多出来一道,只是眨眨眼睛的时间,在这片火圈中间,就形成了一片如同下雨一般密集的雷霆丛林。

凡是被光柱沾上的东西,无一例外地化作飞灰粉末,然后被烈风吹散。

这是一曲流焰与风雷的交响。

密集如雨水的月光柱,同时也化成了一座充满杀气的光牢,圈住了里面的人出来,也阻止了外面的人接近。

雷霆之中,我的身边不断有金色的火焰盔甲化为金色的粉末,蒸腾着翻涌着,消失在空中。

“风神沃特是吗?我的名字叫凯恩,今天,我就让你舍身成神!”

我的一只手扶在烈火之启示宝石上,流动的金色火焰缠绕在我的手臂上流向我的五脏六腑,接着,一团红彤彤的火云在火圈上空,月光丛林的上空形成了。形成的那一刻,这两个人的战场,包括一片纵横奔突的光华之地,都统统笼罩在火云之中。

当这团火云与地面上数米高的火墙接触时,中间的温度忽然间飙升起来,仿佛身处炼铁的烘炉之中。

沃特那恶魔般狰狞面容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呼。

烈风已经几乎停下了。

但沃特紧抓住镰刀的手却没有松开,即便是浑身都在燃烧,还是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镰刀,镰刀的锋刃上,浮现出了一道切金断玉的刀光,紧接着,那处刀光中心,猛地现出一个浑圆的球体,仿佛呼吸般一个膨胀,推动着那雪亮刀光,接着,化为千万道烟线,四下飞溅。

沃特的身体都在这一瞬间猛地一震,一股狂猛的劲风从他的脚下迸发出来,他全身的劲力蓄积到了巅峰,接着,如同地震一般全部喷发了出去。

这是一瞬间的印象,下一个瞬间,他眼中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就彻底被镰刀上迸发出的血色月光所吞没。

“死了么?”沃特喘着粗气,他全身的气力都在这一击下迸发了出来,已经全身都软了下来,一只手拄着镰刀跪倒了地上。

“大概死了吧……”风沙停了下来,烈火熄灭,沃特看了看一地的黄沙和结晶化的地面,气喘吁吁。

“会吗?”渐渐回归寂静的空间,又被这突兀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这个月......第三次听到这话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沃特惊恐地发现,他身周的一切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时间似乎发生了扭曲,他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颗沙粒从半空中落下,砸在沙堆上,沙粒和它一起颤动了一下。

多么令人震惊的异象!

沃特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在慢慢变慢,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变慢,但是他的思维却还是正常的速度,这种情况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感觉到一种出于本能的……

……恐惧!

“阿赖耶之剑!”

沙堆哗然散落,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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