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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丛林中的烈火(五)

“从这里开始,才算是进入了圣盔堡林区了。”巴尔博亚骑在马背上长叹一口气,“听说最早的时候,我们亚特拉斯还没有立国的时候,和艾诺迪亚外面其他的地方交通不畅,那时候我们四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只有杰尔喀拉以东,现在的亚拉尔堡到葛底里斯堡一线的不到一百英里宽的平原,东北边虽然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但因为达夏人的响马太猖狂,商队出去只能走这条路。如果要把我们的天鹅绒、葡萄酒什么的贩到北边艾德拉德去,甚至都要绕道伊欧薇雅,得走多少冤枉路。”

“还好,两百年前,我们的英雄法鲁西斯在杰哈茂尔起义,为了亚特拉斯的独立不屈奋战,当时他独具慧眼地选中了圣盔谷这个地方,背靠陡峭的两界山天险,坐落于不知道多少万年天然形成的森林中,扼守住了从伊欧薇雅、两界山河源头依帕西两个方向过来的道路,加上这片常年不见天日的林区,为我们极擅山地战和丛林战的亚特拉斯人提供了天然的战场。圣盔堡建成以来,两百年里,为我们亚特拉斯多少次击退杜沃夫人和贝勒塞人的进攻,堪称我们亚特拉斯北疆的最坚固屏障!有人说亚特拉斯的门户是亚拉尔堡和葛底里斯堡,但在我看来,只有圣盔堡堡才堪称门户!”

“但是现在……”巴尔博亚顿了顿,说,“现在,我们的门户居然被一个叛徒打开了,他要引入我们亚特拉斯有史以来最恐怖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敌人,来杀光我们的人民,烧光我们的财产和房屋,我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默许,而不做任何的举措吗?我们难道就这样等着敌人和叛徒把他们的刀子砍到我们脖子上吗?我们难道就要拱手送出我们的妻子儿女,供他们杀戮取乐吗?那还算是个亚特拉斯的汉子,还算是个男人吗!”

巴尔博亚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战士们!你们都是亚特拉斯最精锐最勇敢的战士们,是议会和国王最忠诚儿子和卫士,是人民最坚实的钢铁城墙,是亚特拉斯最利的矛和弩!国家需要你们,人民需要你们!现在,是你们为国献身的时候……但是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

巴尔博亚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了出来:“……亲手送你们的敌人下地狱!”

两千多亚特拉斯人在这一刻齐声怒吼了起来,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敌人,离圣盔堡还远,但是他们此刻统统都泪流满面,恨不能一口气直接奔到圣盔堡城下,用他们手里的武器,用他们的手,挖开那坚实的城墙,将城墙背后的叛徒抓出来。甚至连刚加入亚特拉斯不久的加西亚,也忍不住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两千多匹战马撒开四蹄奔驰起来,仿佛决堤的弗里斯河,掀起飞扬的草灰尘屑。

在他们行进的这条路,往北走五英里,就是一座由木栅和坚石构成的隘口,那是通向圣盔堡的必经之路。

在这座隘口上,无数的城墙垛口背后,已经有数百名弩手严阵以待。他们背靠着垛口,仔细检查手里的攻城弩、腰间的直刃砍刀。他们和正在不断向这里逼近的巴尔博亚和手下的两千骑兵在衣着上没有分别,如果非要说有分别,那就是他们脖子上围着的黑色领巾,让他们看起来,好像被黑色的墨笔涂了一笔。

突然,一个围着黑领巾的弩手指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着耳朵倾听空气中的声音,仿佛大地边缘滚过去的沉闷雷声。

“打雷了?”他无意识地自语,突然瞪大了眼睛,“是骑兵!”

没错,从这个距离上,已经连延伸到地平线下的小路上腾起的尘土都能看见了。

“做好战斗准备!”这个弩手指挥凄厉地高声发令,他率先返过身,上好弩矢,伏在垛口上,装满弩箭的箭囊依靠在脚边,方便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再次装填。

他身边围着黑领巾的弩手们也乱纷纷地回过神,伏在垛口上,严阵以待。

在垛口上这数百名弩手背后,隘口的这一边,木头和坚石营寨内,是近千名同样围着黑领巾的亚特兰斯战士,他们紧张地一遍遍检查自己的橹盾和武器,甚至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年轻士兵牙齿开始打起战来。

“别紧张。”那个年轻士兵身边的中年男人轻声说:“只要举起枪往前捅就是了,就像做梦一样,很快就过去了。想想你的亲人,他们还在那些贝勒塞恶魔手里呢。”

那个年轻士兵还是忍不住牙齿的打战,甚至这颤抖已经扩散到了他的全身,他整个人像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我想回家……”他流着泪说。

但他的话刚刚说完,隘口城垛上的那个弩手指挥就发出了凄厉的示警声:“敌方骑兵!约两千人,正在接近!准备——”

“放!”

巴尔博亚面前,这座简陋的,只有两人多高城墙的隘口上,一片黑云如惊飞的蝗群腾空而起,紧接着,亚特拉斯攻城弩松弦特有的爆炸般的崩响才伴随着被震飞的灰土传来,他立刻举起手里的橹盾,把整个身体和胯下的战马都笼罩在橹盾的保护范围之内。

他的速度没有减慢,反而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进一步飞驰起来。

整个骑队都飞驰了起来。

亚特拉斯人都知道,他们的劲弩是无坚不摧的,正是凭借着这些只有最精锐的军队才允许拥有的重攻城弩,他们才得以一次次击退拥有最精锐重骑兵的贝勒塞和拥有最精锐野蛮人步兵的诺德人的进攻,在他们的重攻城弩面前,没有任何盾牌能够经得住几箭。

这当然包括他们手里的橹盾。

这些橹盾,还不是亚特拉斯精锐步兵配备的城墙般的镶铁叶的重型大橹,这些橹盾只是为了装备骑兵才特别订做的轻型橹盾,用料最省,重量最轻,拥有全艾诺迪亚骑兵盾中最大的覆盖面积,旨在提供大面积的一到两次的打击保护。

但是现在,对方的叛军手里拥有的,就是亚特拉斯最精锐的杀人武器。

这样的盾牌,在亚特拉斯引以为傲的攻城弩面前,简直比一张纸坚硬不了多少。

暴雨一般的劲弩矢,铺天盖地的覆盖下来了!

就好像阿巴伦草原上八月天常见的雷暴雨一样,轰隆隆的雷声般的马蹄声中,无数盾牌破碎的声音,好像冰雹混合着雨水砸下来。

烈马哀嘶,人惨呼!

但这阵惨烈的箭矢覆盖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后退,甚至连骑阵都没有被打乱,不少人明明已经被弩矢贯穿了,身体还紧紧抱在马背上,他们即使是死,眼神都坚毅而充满怒火地盯着近在眼前的隘口。

巴尔博亚也中了一箭,一根弩矢射穿了他的橹盾,连带着紧握着橹盾的左手,从左手内侧刺探出来,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在第一波箭雨结束之后,他第一个挥舞着直刃砍刀,冲出这片血肉模糊如修罗场一般的路段,闪电般刺向只有一座简陋木门的隘口。

跟在他背后的,至少还有一千七百多名骑手,虽然他们的盔甲已被射穿,盾牌大多破碎,但他们根本没有感觉到身上的伤痛,只知道跟着巴尔博亚,跟着眼前不断飘荡着向前的绿色丝绦气质。

好像有千万人在齐声呐喊,他们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踩在地上的马蹄声。

视死如归!

这样惨烈的沙场气氛,让隘口城垛上的弓弩手们失魂落魄,他们已经无法冷静地上弦,将手中强大的杀器指向面前的同胞。他们哆哆嗦嗦,甚至萌生出了退意,再无法组织起有效地第二轮齐射。

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处在骑阵最前端的巴尔博亚伯爵好像飞了起来,第一个冲到了隘口之前,摆在他面前的,是层层叠叠的三排拒马长枪。

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手里的直刃军用刀抡足了劲道,接着马力,一刀就把第一排的拒马砍开。他接着飞跃而起,从第二层拒马刺上险之又险地飞越了过去,等到第三排拒马时,他直接用长刀将之挑飞。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气喘吁吁,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战马更是长嘶一声,径直窜到了隘口紧密的木门下。

透过这扇早有破损的木门,巴尔博亚甚至都能看见里面排布得密密麻麻如同坚城的步兵方阵。

他唯一做的,就是再次扬起手中的直刃军用刀,全身的力气,连同胯下战马的冲力完完全全地集中在刀锋之上。

然后,一刀如同经天的流星,滑进两扇木门紧闭的缝隙,狠狠劈在后面的木门闩上。

“卡崩”一声闷响,半指厚的直刃军用刀被巨大的冲力折断,铁屑飞溅。

与此同时,巴尔博亚的战马似乎也发了性子,一头撞在紧闭的木门上。

仿佛城墙倒塌的巨响,紧闭的木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砍断一半多的木门闩,在战马拼死的冲击之下,居然断开了。

隘口大门,被巴尔博亚打开了!

巴尔博亚也被战马垂死前的冲击抛进了内城,当他昏头胀脑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骑队已经如出闸的猛兽,涌了进来,自动在他身旁分开两股,一往无前地刺向对面坚实如城墙的步兵方阵。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那边传来最后一声有力量的号令:“稳住阵脚,迎接冲击!”

然后,是仿佛潮水拍碎礁石的轰响,马嘶狂吼,被刺倒的骑手和被撞飞的步兵在空中乱飞,破碎的橹盾和折断的刀枪四下飞溅,巴尔博亚再听不到清晰的号令声,耳朵里只充斥着乱纷纷的喧嚣、喊杀和垂死的呻吟。

他莫名兴奋起来,推开身边过来搀扶的比特罗,顺手捡起地上一把不知道谁丢下的直刃砍刀,野蛮人般狂呼起来,招呼一队失去了战马所以落在最后面的骑手,翻身扑向了城垛上,那些心惊胆战的弩手们。

骑兵的战线在不断向里挤压、推进,对方的空间正在不断被压缩。

很快,城垛上的弩手们也丢下了弓弩,绰起手边的军用锄和阔盾投入到肉搏当中,在先前的冲击中受到惊吓的他们,往往还没有接近眼前这些浑身浴血的同胞,手里就没了力气,头脑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隘口的城门,被控制住了,胜利就在眼前!

但就在此时,隘口外的密林里,忽然传出一连串急促饥渴的号角声,就好像等待已久的狼群,终于看到眼前的猎物进入了陷阱。

伴随着号角声,两边晦暗的密林中,一片片灌木倒下,露出后面白盔蓝甲白十字的重骑兵。

还有重骑背后,泛着凛凛的寒光,混入密林阴影中的,森林般的长锥头枪丛。

在他们出现的同一时间,重骑就开始了小跑,巴尔博亚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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